人物简介

王福祥，1934年出生于辽宁沈阳。我国著名语言学家和外语教育家，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1984年至1997年任北京外国语学院院长、北京外国语大学校长，此间还担任外语核心期刊《外语教学与研究》主编。1990年至2003年任中国俄语教学研究会第三、四、五届理事会会长，任会刊和学术期刊《中国俄语教学》主编。在此期间，王福祥还担任国际俄罗斯语言与文学教师协会主席团成员,协会会刊《俄语在国外》（俄文版）编委。王福祥多年来一直从事语言学研究，尤其在俄语语法学、俄语口语学和话语语言学等方面取得了卓著的成就。王福祥为我国外语教育事业的发展与创新，为中国俄语教学与国际接轨并走出国门、走向世界，奉献了毕生的智慧和精力。王福祥曾荣获“普希金奖章”、英国剑桥世界名人传记中心颁发的名人荣誉证书，被收录入《澳洲及远东名人录》；著有《现代俄语句法》、《主从复合句分类原则》、《现代俄语口语学》、《话语语言学》、《俄语话语结构分析》、《俄语实际切分句法》、《汉语话语语言学初探》等三十多部著作。

王福祥教授于2017年4月13日因病医治无效，在北京逝世，令人悲痛。1962年9月至1963年1月，我曾在王福祥直接指导下系统学习过《俄语理论语法》，后共事多年。忆及王福祥教授为人为学的往事，特写此文，以示怀念。

与俄语结缘

王福祥教授出生于上世纪三十年代。当时日军占领了他的家乡，王福祥一家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1950年，初三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王福祥选择了去哈尔滨外国语专门学校读预科，从此他便与俄语结下了不解之缘。1953年，从哈外专毕业后，王福祥留校工作，先做教务，后任教员，接着赴苏联留学。1955-1959年在莫斯科大学读研究生，师从苏联著名俄语语法学者波斯别洛夫教授，他是苏联语法界第二号权威大专家，对俄语语法有着深刻而独到的见解，要求学生独立思考、勇于探索。1959年，王福祥完成了毕业论文，答辯时受到专家学者们的高度评价，获得俄语语文学副博士学位。王福祥1960年回国，在北京外国语学院任教，在一个新的台阶上，开始致力于他毕生的事业——俄语教学和俄语教育研究。

我至今清楚地记得，1962年9月王福祥给我们上“俄语理论语法”第一讲的情景。他首先扼要地讲了系统学习理论对提高教学工作和自身俄语水平的重要性，紧接着讲授俄语词法的名词构成。他讲课全部用俄语，条理清楚，逻辑性强，充分利用板书对典型的例子进行阐述与说明。他要求学员做笔记，凡讲到定义或重要之处，他会放慢语速。讲课过程中，他有时会向学员提问，促进他们积极思考并检查理解能力。显然，他是一位具有丰富教学经验的先师。

1978年高校已经恢复招生，根据上级指示，为满足全国各地高校师资培训的需求，北外俄语系举办了各种俄语进修班和讲习班，其中之一就是王福祥主讲的“俄语话语语言学”讲习班。这是“话语语言学”这一新学科第一次正式进入我国高校课堂，举办了多期，学员达200余人，引起了高校俄语界的普遍关注，掀起一股学习与研究的热潮。王福祥为在中国介绍推广这一新学科做出了重要贡献，是我国研究话语语言学第一人，也是提出汉语话语语言学的倡导者，对我国语言学的研究与发展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数十年来，王福祥在担负繁重的教学和行政工作的同时，始终不懈地从事科研工作。他阅读了大量的俄语经典原著，通过手抄积累了数以万计的卡片，每张卡片上除例证外，还要把书名、作者、页码、出版年份都写上，以备查寻。这些卡片为他著书立说提供了充分而扎实的例证与依据。他对每张卡片都进行了反复思考，认真分析，然后将它们进行分类和归纳，进而发现或总结某些规律和特征，运用凝练的语言形成论文或专著的章节，最后整理成文或成书。王福祥治学严谨，视野开阔，语言学理论基础全面扎实，对问题的思考具有前瞻性，而且有高度、深度和广度。王福祥著作的特点是言简意赅，例证丰富，论证扎实，结论准确。王福祥教授的这种严谨的治学方法，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他的弟子们，为国家培养研究人材做了许多细致而艰辛的工作。

促进研究，推动教学

1990年王福祥教授当选为中国俄语教学研究会第三届理事会会长，之后连任第四届、第五届会长，长达十四年。王福祥会长本着“促进研究，推动教学”的方针，强调研究会应做好并坚持以下几个方面的工作：1.团结俄语界的全体同仁，共同努力为中国的俄语教学亊业做出新的贡献；2.通过教学实践进一步总结中国俄语教学的基本方法、特点和成功的经验，组织教师互相学习与交流；3.鼓励并引导教师从事科研工作，组织各种类型的学术研讨会，为教师宣读学术论文提供平台，优秀论文可推荐给《中国俄语教学》会刊（也是学术期刊）编辑部发表；4.培养优秀的年轻教师和科研人员是工作的重点，这是关系到继承和发扬中国俄语教学与科研良好传统的大事，一定要充分重视并认真开展工作；5.组织本科生和研究生全国和地区的比赛活动（如俄语演讲比赛、俄语朗诵比赛和俄语知识、歌咏比赛、俄语文艺会演等），激发他们学习俄语的极积性和兴趣，进而促进俄语教学，提高学生实践能力与水平；6.邀请世界各国知名专家和学者来华讲学和出席由中方组织的国际学术研讨会，引进国外的俄语教学方法，宣传中国俄语教学经验，交流各国科研成果，促使中国俄语教学与国际接轨。为此，中国俄语教学研究会在全国范围内组织各种学术活动，从综合性学术研讨会逐步发展到专题性学术研讨会，如：高低年级实践课教学、语法课教学、翻译教学、俄语语言与文化研讨、俄罗斯文学与教学、词汇学与修辞学研讨、口语学研讨、俄语青年学者学术交流会，研究生培养与教学研讨会等等，使研讨的问题更集中，更深入，并紧密联系教学。每次研讨会上，主持人会针对研讨的主题作综合论述，介绍或通报国内外的相关信息和研究动态。王福祥任会长期间，由研究会组织的上述各种活动达80多次，极大地推动了全国高校俄语专业的教学与科研，锻炼与培养了一批又一批青年教师，激发了学生学俄语的热情，真正做到了团结奋斗，与时俱进，继承创新。担任会长期间，王福祥还十分关注中学的俄语教学。受教育部委托，中国俄语教学研究会秘书处在1987，1991和2001年，先后三次组织了我国中学生参加国际奥林匹克俄语大赛的选拔与培训，共派出选手27名，取得了优异的成绩（1987年获10枚金牌，1991年获10枚金牌，2001年获4枚金牌、2枚银牌、1枚铜牌）。尤其是前两次我国选手取得的优异成绩，曾轰动了莫斯科，受到各国俄语界人士的高度评价，也促进了当时我国中学的俄语教学。

为中国俄语教学推开世界之门

随着时代的发展和改革开放的深入，王福祥认为中国的俄语教学必须与国际接轨，既要中国了解世界，更要世界了解中国。其具体的办法就是“走出去和请进来”。所谓“走出去”，就是我国的学者要多多出席参加在国外举行的俄语学术会议，了解世界俄语教学研究的状况与水平；同时要大力宣传介绍中国的研究成果和教学经验。所谓“请进来”，就是把外国的学者请到中国来讲学，邀请他们参加我国组织的各种研讨会，请他们做报告、开讲座，向他们虚心讨教学习；同时请他们参观我们的教学活动，如听课与师生座谈，让他们了解中国的教学实情并提出建议。王福祥的上述思想与规划具有世界眼光和战略意义。为了让中国的俄语教学走出国门，走向世界，与世界接轨，在当时财力十分困难的情况下，他多次请国外俄语专家到中国来讲学，在国内组织了近十次国际学术研讨会，还努力创造条件让我专家学者出国参加国际会议并做学术报告。当国际学术会议费用开销较大时，为了保证其顺利进行，王福祥曾动用过校长基金。

许多外国学者和教师，通过学术研讨会上与我国学者交流，或与我国教师和学生接触和交谈后，一致表示：中国的俄语教学水平相当之高，学生的口笔语实践能力很不錯。中国人应认真总结经验，并上升到外语教学法理论的高度。中国学者俄语研究的课题很前沿，很精细，成果也很丰富。中国学习俄语的人数之多，让许多外国同行大为震惊与赞许。可以说，王福祥是中国俄语教学推开世界之门的倡导者、推动者和实践者。中国俄语教学与研究走向世界，王福祥功不可没。

外语教学改革的先行者

王福祥于1984年至1997年担任北京外国语学院院长、北京外国语大学校长。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我国开始进入了改革开放的新时代，高校教学也必须进行改革，以适应时代和形势的发展和变化。但外语教学如何进行改革，从何入手，是摆在学校领导和教师面前的首要问题。北外校领导指示教务处召开座谈会，请各系主任、各任课教师和学生代表参加，让大家认真讨论学校教学改革并充分发表意见。多年来，北外是中国外国语言、文学和国际问题教学、研究的重要基地，是我国各类外语人才、特别是高级翻译人才的主要培养基地。教学内容以语言、文学和国际政治为主。经过多次讨论，甚至激烈的争论，形成了两种意见：1.坚持北外传统的教学内容和方针，但应采取措施进一步提高教学质量与水平；2.在保留并发扬北外优良传统的同时，应开设适应改革开放形势的新课，如：经贸外语，经贸基础知识、语言与文化，语言与国情，对象国概况与研究，对象国文化与民俗等，以上课程可称之为“专业倾向课”。新开课程必须使用外文教材或用外文编写的讲义，必须全程用外语授课，以突出改革的新意，体现北外语言教学的优势和特色。王福祥校长和其他校领导经研究決定，同意第二种改革方案，并部署实施执行。实践证明，这一步是完全正确的。它表明作为校长的王福祥，不仅具有长远的战略眼光，而且具备相当的胆识和勇气。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专业倾向课”这一词语纳入我国教育部正式文件，对促进全国外语教学改革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应该说与当时北外的教学改革实践是分不开的。后来王福祥校长和其他校领导提出，北外应办成以外语为主，发展多学科多语种多层次教学的外国语大学，这一定位，对学校的深入改革与发展发挥了巨大作用。改革，代表时代的潮流；创新，代表时代的需求。改革和创新永远是推动我们事业前进的动力。

王福祥的一生，是研究和传授俄语的一生！

王福祥的一生，是献给外语教育事业的一生！

王福祥的一生，是真正学者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