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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怀理想,脚踏实地——访中国扶贫基金会副会长王行最

【来源: | 发布日期:2013-03-01 】

简介:王行最,北京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校友。中国扶贫基金会副会长、秘书长。

11月的一个下午,笔者来到了位于双榆树东里的中国扶贫基金会,在这栋朴素不起眼的建筑里,我有幸采访到了中国扶贫基金会的副会长王行最先生,他是北外84级英语系毕业的校友。他在百忙之中特意抽出一下午的时间专门接受我的采访,提前发去的采访提纲也已经被他打印出来,上面已有标注。两个小时的采访时间,我们从84年的北外聊到现在的中国扶贫基金会。时光的河入海流,也在这位校友身上留下了许多痕迹,许多令人回味的回忆。

北外生活

当被问起当年北外的面貌时,他回忆道:“当时东西两院之间还没有桥,英语系在歌德学院那块儿(原行政楼)。原来的三个食堂是平房,现在都在一栋楼里了。”他说,他们当时的校长是王福祥,学俄语的,一表人才,讲话也很有煽动性:“北外毕业以后都被分到外交部、新华社、联合国等机构。”这番话令他们“热血沸腾”。

学习生活有苦有甜,四年的学习生活为他日后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说起在北外的收获,他说道:“有这么几点收获我觉得挺深刻的。第一,打下了扎实的外语基础。我当年刚入学的时候压力很大,但是因为学校的学风特别好,我们都很珍惜学习的机会。当时有这么个段子:北大的牌子清华的汉,北外的姑娘师大的饭,人大的混混满街转。这当然是开玩笑的话,但北外确实是做学问的地方。第二,自由思想,没有框框。北外给了我一种思考问题和认识世界的框架。我现在称之为国际视野。北外的学生基本功好,眼界比较开阔。只要别把自己太不当回事,到一个单位里面绝对是中流砥柱。”

说起北外的学生名声在外,他一脸的骄傲:“北外的学生给外界的印象都是非常好的,大家一直觉得北外毕业的都是基本功扎实,综合素质很高。”

刚入校时他的压力很大,因为高中学的是聋哑英语,只会考试,不会说。记得新学期开始的时候挺艰难的,不仅有一个从农村到城市的适应过程,也有一个从家乡话到普通话的适应过程。“但是我从来没有丧失过信心,学习成绩啊排名啊都慢慢从后往前提高。”说起那段难忘的学习经历,他的眼里满是自信和坚定。“我们宿舍当时在84级英语系算是一个有点“各色”的宿舍,大家都中规中矩的,也不逃课,都是正常的生活方式:早上六点起,打乒乓球、跑步、吃饭、上课。没想过逃课,在图书馆里呆的时间比较多。也都没觉得苦,挺好的。“

七十年校庆的时候王行最校友回来了好几次,同学聚会也办了几次。现在他的同学在国内国外、各行各业的都有。说起北外,满满的都是回忆,对母校的那份感情,“尽管十年五年不回去,但是一想起来心里还是觉得很亲切“。

有关职业,有关公益

当年的他也曾经在读书和工作之间挣扎过,“考研和留校在我们那一届之前比较流行,后来到我们的时候比较务实,觉得尽快找工作,越早找越好。当时我考研的书都看了一半儿了,后来就务实,去找工作,就去农业部了。“在农业部国际司做翻译,一做就是8年。后来一路到了翻译的塔尖儿——农业部首席翻译,“但做翻译总是有顶的”。1994年,他接触到当时国务院扶贫办的两个副主任,当时他们在准备世界银行项目,到了关键期,需要翻译。之前的翻译是请一个被开一个,因为世行那帮人80年代初期就在中国,他们听得懂你翻得好不好,但是自己讲不出来,所以翻译没法蒙。“所以当时就找到我,他们觉得我翻得还不错”,当时的国务院扶贫办的主任认准了他“翻得好”。“我在94-96年两年里是外援而不是正式成员,直到96年被正式调入”。

“我过来不是为了以后当还是不当翻译,而是进入专业的项目管理的领域”。当时一共有三个扶贫项目:西南地区,秦巴地区(秦岭大巴山)还有西部扶贫。一共涉及到9个省,100个县,总投资100个亿。整个项目的准备、评估、谈判、启动、实施、管理、检测、评价,他都全过程参与了。“不是我主导,而是作为别人的助手来开展工作”。

“公益?当时没有这个概念。“他说,当时的能称得上公益的也就是“学雷锋做好事”,献血,植树,大扫除,最多就是“做好事儿”。80年代初期的中国没有公益这个概念,而现在公益在中国也是弱势和边缘化的概念。

后来项目周期也慢慢往下走,这时候他遇到了“贵人”——何道峰,当时中央让他去管扶贫基金会。那时候的扶贫基金会是“官办的非政府组织”—— governmental operated NGO。老一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退下来以后,凭借自己的德和望,凭着自己对老百姓和革命老区的感情做事。因为他们本身是政府的高级官员,所以基金会有着很浓厚的官方背景。基金会的行事方式是行政化的,机关的管理方式,缺乏现代慈善的专业性和规范性。90年代末期,这种管理方式遇到危机。“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主要是没有有效的控制手段,钱的管理也不明确,所以当时中央派何道峰去管基金会。“他是企业家,也是经济学家,充满了改革的冲动,99年的时候他进来改革,那时候他找到我,让我和他一起做。因为我认可他这个人,所以就答应他,2001年正式过来基金会工作”。至于改革,“我们一共做了四件大事:体制改革——去行政化改革;打造专业化的团队;做了一系列的品牌项目,比如“母婴平安”、“筑巢项目”等;完善规章制度。5年后基金会的发展就超越了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

2008年的汶川大地震及之后的抗震救灾行动,已经成为中国公益事业上的一个新的起点,后来被称为中国的“公益元年“。这也是基金会的一次“大练兵”,“当时我们基金会对于四川地震的反应很快,512号联合新浪网就启动了紧急响应机制,当晚筹了1000多万;整个抗震救灾的规模很大,一共筹了4亿8000多万,将近5个亿;项目贴近一线,你问我现在还有人在那儿没,早都撤了。当时我们专门有一拨人在德阳成立办公室坚持了近3年半,去年撤回来。一直在做的是小额信贷项目,选择了三个重灾区,什邡、绵竹和德阳,这个是永续的。这个现在滚动之后的总额是一亿三,帮了4600户受灾户,帮他们进行房屋重建,产业恢复。”说起这些成就,他起身从书柜里拿出了一摞书。后来中国扶贫基金会请专家来做总结,一共7本书,这恐怕是官方也难以达到的数字,可是他们就这么做到了。

2010年西南大旱,对于福建商人曹德旺的“史上最苛刻捐款”,他当时非常坚决地说“这活儿,接了。”从一开始的谈判到后来的管理,从准备到策划到实施,期间费心费力自是不言而喻当被问到当时是如何考虑的时候,他说:这件事儿里最有意义的是两个部分:问责和响应问责”。当时所谓的苛刻有四:差错率不能超过1%;管理费是捐款总额(2个亿)的3%;要在11月底以前全部完成,否则就收回款项;差错率不能超过1%,如有超过就要按30倍赔付。“也就是说要给10万户受灾群众发钱,每户2000,不能发偏了。他(曹德旺)的要求是不能发给当官的和有钱的,如果后来检查的时候发现100户里有两户不符合条件,就是超过了1%的差错率,就要按30倍赔付给他“。

“这是中国公益领域的第一份对赌协议”。他说,“因为我有信心,所以我敢接,我能响应问责。“后来基金会对这两个条件做了17项具体的描述,总体原则是对符合条件的村整村覆盖,如果又发现不合标准的再按照这17条去核对。“我能做这个事情不是偶然,并不是因为这个项目才开始搞这个”。谈到这件事情对于如今全民公益的意义时,他说公益机构的公信力建设取决于两点:执行力和透明度,“这都是我们一直在做的事情”。“作为一个公募基金会,以后的发展是要基于普通大众的,这个基础是稳定的。”至于全民公益,“只要人们都有公民意识,公益意识和志愿精神,那这个社会肯定是和谐的。当你在做公益的时候你会想,别人需要什么,你能帮助别人什么。关心遥远山区的人们的生活,你的境界会很不一样”。

2001年到2012年,将近12年的公益生涯,说起这些年的成长和磨练,他想了想说“有三点吧,首先在这里可以收获个人成长,个人的能力得到了提升;事业可以做成无限大,帮的人可以很多;再就是团队,有心灵自由,以基金会的使命导向做事,整个气氛和环境都是我喜欢的“。而一直不变的就是那份对公益事业的热爱,“公益的事情是一辈子的事儿”。

简单生活,寄语北外

空闲的时候他会陪家人,一起旅游,“旅游爬山什么的一直都做的挺好”。周末陪孩子上学,“咱们就是能玩就玩儿”。说起退休后的生活,他想等有空以后到处走走看看,“以国内为主,还是亲近大自然吧“。

对于北外的孩子们,对这些年轻的师弟师妹们,他语重心长地说:“两点吧,心怀理想和脚踏实地。四年时光很快过去,北外可以提供未来职业发展的硬功夫,一定要用好这几年。北外的教学水平学术水平基本功都非常硬,国际性思维恐怕是在别的学校得不到的。一定要珍惜,别晃悠。这是脚踏实地。而心怀理想呢,就是做人总是要有理想,并不是仅仅是为了挣钱把小日子过好,当然这也是理想。我很赞同冯仑说的:做事业,捎带赚钱。反了往往赚不到钱。理想是什么?目标和价值观。看你追求什么东西,通过未来十年二十年,我想做成什么事情。只要做成,就肯定有钱。但是话说回来,一定要利用好光阴,好好过这四年“。

后记

采访结束以后,王会长带我们参观了他们的办公区,最后到有中国扶贫基金会LOGO的墙那里合影。等笔者刚回到学校,照片就已经发到邮箱,可见其效率和行动力。心怀理想,脚踏实地,这八个字是这位大学长对我们北外学子的叮嘱和期望,也是他对于自己的要求。如今,他已然确确实实地做到了,并且,永不止步。

                                                              /苏瑛洁